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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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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被嚇得有些腿軟。

但翁傑沒有穿衣服,這麽冷的天,客廳沒有開空調,他就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以一個極為扭曲的姿勢躺著,白皙的皮膚上明顯有很多傷痕。

王教練連忙走過去,離得近了才發現但翁傑的雙手還被綁在身後,手腕被黑色的絲綢領帶磨破了皮,淤痕和血汙混在一起,看著極為慘烈。

他露出來的那側臉還在腫著,很明顯是被人扇了耳光,嘴角的血跡被蹭得糊花了臉,嘴唇也是破的。

更加駭人的是他的下身,兩個膝蓋上都有很大面積的淤青,大腿內側有幾道長長的已經幹涸了的血跡,腰臀的部位還有很多精.斑,至於那些遍布全身的指印、吻痕,相比之下已經算不了什麽了。

王教練在這種事上的經驗不算少,可從來沒見過有人能把床伴傷成這樣,即便沒有任何感情,只是一個洩欲的玩物,也很少有人會殘暴到這種地步吧。

他此時無比心疼這個無辜的少年,也更加痛恨自己的軟弱無能和助紂為虐。

但翁傑被送進了急救室。

王教練原本想先幫他把手腕上的領帶解開,一接觸到他的皮膚就被燙了一下,他這才發覺但翁傑在發燒,而且燒得很嚴重。

體溫這麽高,可能已經上40℃了,而且還不知道燒了多久,這樣就算沒有生命危險,也會燒出什麽毛病的。

他來不及幫但翁傑清洗身體,只扯了條床單給他裹上,就匆匆忙忙地抱著人往醫院趕。

手忙腳亂地幫但翁傑辦好手續,又交了費,王教練才想起來這事他應該告訴陳嶸一聲。

陳嶸收到他的消息,皺了皺眉,他昨天也沒有很過分吧?人就被他給弄得進了急救室?

但翁傑不是運動員嗎?身體怎麽會這麽弱?

他有些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可又覺得王教練這種人是不敢再跟他耍什麽花樣的。

他不算多喜歡但翁傑,只是還沒對他的身體膩歪,不過就憑這一點,已經夠讓他去探望一下了。

陳嶸是傍晚的時候到醫院的,他穿著一身整齊的西裝,手裏還拿著一束新鮮的百合花和一個果籃,除了嘴角帶了一點青紫之外,完全看不出他昨晚剛跟人打了一架。

不過嚴格來說昨晚也算不上是打架,更準確的說法是他在欺負人的時候不小心被碰了一下,就像主人在逗弄寵物的時候也會被抓傷一樣。

但翁傑還在昏迷著,身上已經被清理過了,換上了幹凈的病號服,手腕上纏著紗布,手背還紮著輸液的針頭。

他還沒完全退燒,臉色早就由通紅變成了慘白,看起來是真的病得挺重,醫生說再送來晚一點就有生命危險了。

第 39 章

王教練一直在旁邊守著但翁傑,看到陳嶸進來, 他心裏生出一股怒氣, 可是又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憋得他很難受。

所以他只是勉強跟陳嶸打了個招呼,就退了出去。

這裏是醫院,陳嶸再混也應該不會在這兒做什麽對小傑不利的事,他想。

陳嶸把花和水果放好,坐在病床前看了但翁傑一會兒, 然後就離開了。

王教練出去散了會兒步,又順便吃了點東西,他午飯都沒吃,這會兒已經餓得有些受不了了。

等他回去的時候發現但翁傑已經不在病房了, 他連忙找了個護士問是怎麽回事, 問了一圈才知道但翁傑轉去VIP病房了, 在樓上。

應該是陳嶸做的吧,還算有一點人性。

王教練找到新病房的時候發現陳嶸連護工都請好了, 心裏對他的怨氣才少了些。

不過話說回來, 他又有什麽資格替小傑生氣呢,小傑這段時間的遭遇跟他也脫不開關系。

王教練嘆了口氣,又坐在旁邊守了一會兒, 看但翁傑依舊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就囑咐了護工幾句,然後回去了。

他也有很多其他事要忙,抽出這大半天的時間已經很不容易了。

小傑在這邊除了他這個教練和幾個隊友, 也沒什麽認識的人,隊友們都要忙著訓練,大概抽不出什麽時間來看小傑,他自己明天也沒時間再過來了,雖說有護工照顧著不會出什麽事,可人生病的時候總歸會想有熟人陪在身邊的。

這孩子已經很可憐了,要不然告訴他家裏吧,問問他爸媽有沒有時間來看看他。

不過今天太晚了,打電話過去只會讓人家爸媽白白擔心一夜,還是明天再說吧。

結果第二天一早,王教練就被各種消息轟炸得根本脫不開身。

不知道是什麽人把但翁傑受傷的消息曝給媒體了,說他是被豪門公子包養,在床上受的傷。

同時還有很多他跟陳嶸的照片流了出去,陳嶸的臉被打了很厚的碼,但翁傑的卻是高清無遮擋。

照片都拍得很暧昧,有幾張是陳嶸抱著但翁傑的,還是公主抱,甚至連他們在豪車裏接吻的場景都有。

那是有一次陳嶸趁著但翁傑走神偷襲的,但翁傑反應過來之後很快就推開了他,結果好巧不巧就被拍到了。

但翁傑雖然名氣不算大,可是今年剛拿了塊金牌,而且他長得好,這在運動員裏並不多見,所以幾個月前還是火了一把的。

消息一出,網上說什麽都都有,大部分都是鄙夷和辱罵。

畢竟在這個國家同性.戀是上不得臺面的,熒幕上的彩虹旗都要被打碼,微博上同性戀話題會被封,公眾人物公開出櫃會面臨很大的困擾,甚至會讓事業毀於一旦,更何況是這種被男人包養還被玩到進醫院的醜聞。

而且但翁傑之前的形象一直是正面的,一個代表國家榮譽的少年冠軍,又長得很好看,氣質幹凈陽光,可以說是很多人心中美好的代名詞。

然而當初被捧得越高,現在摔得也就越慘。

什麽幹凈陽光,什麽積極努力,都是假的,撕開那層偽裝之後,內裏也不過是個為了錢爬男人床的骯臟下賤又惡心的玩意兒。

以前喜歡他的人因為自覺被欺騙異常憤怒,以前對他有一點路人好感的人興致勃勃地吃著瓜,圍觀各種扒皮貼,而那些原本就對他無感的、不喜歡他甚至討厭他的人,則開始了集體狂歡和高.潮,毫無下限地罵著不堪入目的話。

有人說國家應該收回他的金牌,說應該永遠禁止他代表國家參加比賽,有人說像他這種貪慕虛榮自甘墮落的人就活該被男人操進醫院,還有些特別猥瑣的說想嘗嘗他的身體什麽滋味,能把那個身材那麽好長相應該也不差的豪門公子拿下,床上功夫應該很厲害。

王教練只是隨手翻了一下那些言論,就被氣得幾乎要喘不過來氣,他不敢想象但翁傑醒來該如何面對現在的局面。

不過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的是,這個醜聞從被曝出來到大規模刪帖中間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

不少人猜測這是當事人那位金主的手筆,之前罵得特別起興的一部分人這個時候又酸起來了,說就但翁傑這種貨色根本不值得那位少爺這樣做。

這場風波來得突然,走得也極為迅速,等到下午的時候,大部分網站和社交平臺就已經被清理得非常幹凈了。

王教練之前也懷疑過是不是陳嶸讓人刪的貼,畢竟陳嶸也是當事人之一,雖然被打了碼,可是熟悉的人還是能從他的衣著打扮和身材上認出來。

可是網上帖子還沒刪幹凈的時候,他就收到消息說上面要封殺但翁傑,是不允許任何人再提起他的那種封殺。

王教練這才意識到,能這麽迅速控制住輿論還真不是一般的豪門公子能做到的事,恐怕是這件事影響到了國家顏面,驚動了上面某些人。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小傑的職業生涯就徹底毀於一旦了,再沒有一絲一毫轉機,不說國家級運動員,連正規的射擊教練都做不了。

王教練是除了但翁傑本人最清楚射擊運動在他心裏分量的人,這比寒窗苦讀十幾年卻突然被告知永遠不能參加高考更加打擊人,但翁傑是發自內心地愛著這項運動的,而為了考試苦讀的人卻不一定愛他們學的那些東西。

但翁傑醒的時候陳嶸正坐在他旁邊削蘋果,削了一半的蘋果皮完完整整地掛在刀刃上,打著圈往下散開。

陳嶸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青筋在手背上起起伏伏,帶著男性特有的力量感。

他的神情也很認真,仿佛手裏拿的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蘋果,而是一件即將完工的藝術品。

但翁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陳嶸,斂起平日浮於表面的風流和玩世不恭,以及偶爾的變態和殘暴,他就那麽安安靜靜、清清爽爽地坐在那,突然生出一份讓人不敢直視的美感。

所以但翁傑一時間竟然不能確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他認識的陳嶸,又或者,這只是他一個奇奇怪怪的夢。

陳嶸發現他醒了,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削蘋果的動作卻停了,蘋果皮也從刀口斷開了。

他看了一會兒但翁傑,然後在手裏那只蘋果削了皮的部位咬了一口,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那聲音在安靜的單人病房裏響起的時候,像有什麽魔力一般,引得但翁傑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陳嶸似乎是註意到他喉結的滾動,把被自己咬了一口的蘋果送到但翁傑面前,問他:“你吃嗎?”

他的嘴唇因為剛跟果肉接觸過,泛著一層隱約的水光,顏色是淡淡的粉紅,看起來竟然比蘋果更加誘人。

但翁傑那一瞬間突然生出一股想要吻上去的沖動,然後他又像突然驚醒了一般,因為自己這奇怪的想法惱羞成怒起來,看向陳嶸的眼神帶著顯而易見的厭惡。

他確實是發燒燒糊塗了,剛剛竟然能心平氣和地面對又一次對他施暴的陳嶸,而且還覺得他好看,甚至鬼迷心竅地想吻他的唇。

他明明是喜歡女生的,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喜歡男的,也不可能會喜歡陳嶸這種變態,他躲他都來不及。

“不吃算了。”陳嶸收回手,把蘋果送到自己嘴邊又咬了一口,等嚼完了,他才語氣平淡地對但翁傑說:“病好了就搬我那兒去吧。”

“不去。”但翁傑毫不猶豫地說。

說完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厲害,發出的聲音也非常小,比小奶貓的叫聲還要小。

“沒跟你商量。”陳嶸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地說,又恢覆了但翁傑熟悉的那種樣子。

但翁傑把臉扭開,不再看他,沈默地表達著自己的反對。

可是陳嶸根本不吃這套,他把咬了兩口的蘋果扔進垃圾桶,擦了擦削蘋果的刀,隨手收起來,然後起身出去了。

但翁傑燒出了肺炎,在醫院住了很多天,期間陳嶸沒再來過,反而是王教練來看過他幾次,每次還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但翁傑一開始有些納悶,然後他想起來那天在機場的事,心想教練應該是在為這個別扭吧。

說實話,他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跟教練相處,任誰被自己非常信任的人出賣了,都不會毫無芥蒂。

不過他也算不上恨王教練,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陳嶸,王教練確實有自己的立場和難處,他只是太過失望,還覺得有些惡心。

王教練原本以為但翁傑會因為那件事崩潰,沒想到他卻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孩子一定是在強撐著,在外人面前假裝堅強,王教練心想。

他想說幾句話安慰但翁傑,可是每次話到嘴邊都開不了口,他甚至磨磨蹭蹭那麽久都沒辦法把上面對但翁傑的處置告訴他,而但翁傑竟然也一直沒有問,這讓王教練又一次對他刮目相看。

多好的苗子啊,射擊運動很重要的一項就是心理素質要過硬,小傑簡直就像是為這項運動而生,可惜,太可惜了。

第 40 章

一直到但翁傑出院那天,王教練才下定決心把通知轉告給他。

早晚都要知道的, 小傑心理素質那麽好, 應該不會被擊垮吧。

可是他話剛開了個頭, 陳嶸突然出現了,一來就直接打斷了他,還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王教練看看但翁傑,又瞄了一眼陳嶸,最終沒敢跟陳公子作對, 找了個借口跟但翁傑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但翁傑等他走遠了,才問陳嶸:“你來幹嘛?我不會跟你走的。”

陳嶸盯著他的眼睛,臉上沒什麽表情,一步步靠近他, 一直把他逼得後背抵在墻上, 退無可退, 才開口道:“我說過,由不得你。”

但翁傑最終還是搬進了陳嶸住的地方, 盡管他非常不願意。

陳嶸這個人就像天生是他的克星一樣, 總能找到辦法讓他妥協。

大概是看他病得有些慘,陳嶸這次沒有使用暴力,而是直接把他租的房子給買了下來, 還說要是他不搬過去,他就搬過來。

但翁傑在這裏住了有幾年了,也有幾家熟悉的鄰居,他怕被人看到他跟陳嶸同居, 而且他爸媽是知道他的住處的,萬一哪天突然來看他,撞到陳嶸的話他就完了,所以他只能不情不願地收拾東西跟著陳嶸走了。

那件事曝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昏迷,等他醒來的時候網上的帖子早就被刪的幹幹凈凈了,陳嶸又有意瞞著他不想讓他知道,自然沒人敢告訴他。

至於王教練,陳嶸以為他應該知道怎麽做,就沒特意提點。

好巧不巧王教練默認但翁傑早就知道了,也沒說破,唯一一次差點要跟他說的時候還被陳嶸打斷了,所以但翁傑直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裏。

陳嶸的住處在郊區,就是上次他帶但翁傑來過的那棟別墅,位置比較偏僻,出門打車都很難打得到,周圍也沒什麽鄰居,非常安靜。

但翁傑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他以後該怎麽去訓練場,這裏跟那兒離得特別遠,自己開車沒有一個小時也到不了,還是不堵車的情況下。

可是他又沒車,之前出門都是坐公交和地鐵,偶爾趕時間的話會選擇打車。

現在倒好,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完美地避開了所有他支付得起的交通方式,這讓他怎麽出門?陳嶸是故意的吧?

但翁傑這樣想著,心裏對陳嶸的怨氣不免又重了幾分,射向他的目光很直白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陳嶸把他領進門,看到他氣鼓鼓的樣子,笑著問:“怎麽?不喜歡這裏?”

“你怎麽會住這麽偏僻的地方,出門多不方便。”但翁傑難得委婉了一下,他在陳嶸那兒吃過太多苦頭,即便很生氣,也不敢隨隨便便就跟他正面剛了。

“我有車,沒什麽不方便的。對了,你有駕照嗎?”陳嶸換了鞋,邊脫外套邊問。

“有,但是我沒車。”但翁傑說。

陳嶸隨手扔了個什麽東西給他,但翁傑條件反射接住了,一看是把車鑰匙,頓時又生氣起來:“你這是幹什麽?”

“送你的,我開過,你要是不喜歡回頭我帶你去挑輛新的。”陳嶸隨口道。

“我說過我不要你的錢,也不要你的東西。”但翁傑說著又把鑰匙扔還給陳嶸,直接砸到了他的背上。

這種金屬材質的小東西砸人還是有些疼的,陳嶸輕嘶了一聲,轉過身看向但翁傑:“我看你恢覆得不錯,想做了?”

但翁傑秒慫,連忙低頭換鞋,沒敢再瞪著他。

他是真被陳嶸整怕了,這個人簡直就是惡魔。

陳嶸彎腰撿起鑰匙,想起來上回他送的卡也是這樣被扔回來的,這孩子什麽破習慣,他要是送把刀但翁傑是不是要直接飛過來一刀殺他洩憤。

“我今天有點累,暫時不動你,你安分一點,下次不準再亂扔東西。”陳嶸單手扯開領帶,警告道。

但翁傑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換好鞋拿著自己的行李進來了。

“臥室在樓上,只有一間,你睡覺老實點,我不喜歡被吵醒。”陳嶸又說。

那你非逼著我搬過來幹嘛?但翁傑翻了個白眼,心裏吐槽道。

兩個人明明相看兩厭,他怎麽都想不明白陳嶸幹嘛非要跟他糾纏。

像他陳公子這樣的,要錢有錢,要貌有貌,想找什麽樣的情人找不到?

上次會所那一堆,少說也有一二十個吧,哪個不比他聽話不比他會來事兒,幹嘛非逼著他做那種事。

但翁傑是真想不通。

陳嶸進了書房,但翁傑去臥室收拾自己的行李。

說實話這棟別墅確實豪華,裝修全是怎麽豪怎麽來,不過倒沒顯得暴發戶,反而透著地地道道的貴氣。

但翁傑把自己平常穿的運動服休閑服拿出來,都不好意思往陳嶸那掛著一排高定的衣帽間放。

可是衣服總不能一直窩行李箱吧,臥室連個衣櫥都沒有,不放衣帽間根本沒地方放。

煩。

煩死了。

哪哪都別扭。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住在一起,消費水平生活習慣完全都不一樣,他又不能讓陳嶸遷就他,只能他委屈自己遷就陳嶸。

太煩人了。

他自己一個人住得好好的,幹嘛要來寄人籬下看人臉色。

他怎麽就這麽倒黴招惹了陳嶸這種人?

越想越憋屈,但翁傑抱著一堆自己的衣服,靠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忍不住埋頭哭了起來。

“怎麽又哭了?”陳嶸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皺著眉語氣有些不耐煩地問。

但翁傑被他嚇了一跳,立馬把哭聲憋回去,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開始打嗝,還一連打了好幾個都停不下來。

陳嶸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他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滿臉淚痕的但翁傑,語氣比剛剛緩和了些:“怎麽了?不舒服嗎?”

“嗝兒~沒,沒有,嗝兒~”但翁傑用手掌壓著胸口說。

“那你哭什麽?”他今天已經夠溫柔了好吧。

但翁傑還在打嗝,沒有回答他。

陳嶸蹲下身,伸手用拇指抹掉他臉頰上的淚痕,看到但翁傑有些疑惑又明顯防備的眼神,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我說了今天不動你。哭夠了就收拾收拾先睡吧,我還有事。”

說完他起身要走,但翁傑卻突然叫住了他,小心翼翼又帶著期待問道:“等等,嗝兒,我明天,可以去訓練吧?嗝兒~”

“不能。”陳嶸說。

“為什麽?我身體已經好了,你憑什麽不讓我去訓練?”但翁傑生氣地反駁道,因為太生氣了,連打嗝都停了一會兒。

“我說不能就不能,不服氣的話你可以試試。”陳嶸的語氣很平淡,但是話裏的威脅卻顯而易見。

但翁傑忍了忍,克制住跟他吵架的沖動,又問:“那我什麽時候能去?”

陳嶸似乎想了幾秒,才回答道:“看我心情。”

但翁傑咬牙看著他出去的背影,心想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他早就把陳嶸射成篩子了。

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訓練,但翁傑心情很不好,也不管把陳嶸的東西弄亂他會不會生氣了,直接胡亂把自己的衣服掛起來,然後拿了睡衣去洗澡。

浴室也是豪華版的,浴缸很大,在天氣漸冷的深秋顯得格外誘人。

但翁傑賭著氣,放了熱水躺進去,發現這東西還能按摩,就試了一下。

感覺還不錯,心情都變得好了很多。

果然還是有錢人會享受,他在心裏感嘆道。

本來只是想泡一會兒就出去的,沒想到泡著泡著他竟然舒服得睡了過去。

浴缸會自動調節水溫,所以他睡了挺久水也沒涼下去,更沒有被凍醒。

陳嶸忙完了手頭的事,回臥室打算睡覺。

他原本以為但翁傑應該已經睡了,卻沒在床上看到人。

臥室沒有,跟臥室連著的衣帽間也沒有,衛生間也沒什麽聲音,難道是偷偷跑掉了?

也不是不可能,這小孩有時候膽子確實很大。

陳嶸這會兒確實很累了,心想要是跑了就先讓他跑一晚上吧,明天再把人抓回來。

他拿了睡袍和幹凈的內褲打算去洗澡,進了衛生間突然看到浴缸裏躺著個人,把他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發現是但翁傑,竟然躺在裏面睡著了,也不知道這是泡了多久。

陳嶸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走過去,在浴缸旁邊蹲下,伸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但翁傑的臉,看到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低聲說說:“起來,去床上睡。”

但翁傑反應了幾秒,才發現自己在浴缸裏睡著了。

他這人不僅沒有起床氣,剛睡醒的時候還會迷糊好一陣,連生氣都忘記了,聽話地哦了一聲之後,詐屍一樣猛地坐了起來,濺起來的水花打濕了陳嶸的衣服,還有幾滴濺到了他臉上。

陳嶸皺了皺眉,表情有些不悅,正要說點什麽,看到但翁傑直接光著身子從浴缸裏爬起來,眼睛半睜著,很明顯沒有完全清醒,他又把話咽了下去,還扔了條浴巾給但翁傑,提醒他道:“把身上擦幹再睡。”

第 41 章

但翁傑接過浴巾,擦了一會兒才恢覆清明, 他看到陳嶸也在這裏, 連忙用浴巾擋住身體, 然後生氣又尷尬地問:“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陳嶸笑了起來,目光落到他用浴巾擋住的位置,戲謔地說:“又不是沒看過,害羞什麽。”

但翁傑瞪著他,臉上被熱水蒸出來的紅暈加深了幾分, 他知道自己這種時候在陳嶸這兒討不到什麽便宜,只能瞪了陳嶸幾眼,裹緊浴巾氣鼓鼓地出去了。

出去之後他才想起來,他的換洗衣服還在裏面, 上次那套睡衣被陳嶸撕爛了, 只剩下裏面那一套, 等下又不能裸著睡,於是他只好硬著頭皮又進去拿衣服。

陳嶸已經脫了衣服, 正在調淋浴的水溫, 但翁傑的衣服離他很近,所以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的果體。

陳嶸身材很好,肩寬腰細腿長, 典型的倒三角,人魚線很漂亮,肌肉線條完美得像人體雕塑,性感得足以讓人只看一眼就血脈噴張。

雖然兩個人已經做過好多次, 這卻是但翁傑第一次看清楚陳嶸的身體。

陳嶸輕易分辨出他眼中的驚艷,笑著問:“好看嗎?”

但翁傑立刻扭開臉,然後又覺得自己這樣氣勢太弱,像做賊心虛一樣,所以他強迫自己跟陳嶸對視,目光集中在他臉上,不去看他的身體,這才強裝淡定地解釋道:“我來拿衣服。”

陳嶸看著但翁傑笑而不語,即便全身上下一絲不掛,也絲毫不減他強大的氣勢,硬是把但翁傑看得耳朵都紅了起來,迅速抓起衣服便落荒而逃了。

但翁傑跑出去之後匆匆忙忙換上睡衣,然後坐在床上大口喘氣。

雖然病了一個多星期沒有運動,可他的底子還在,正常情況下不可能跑這麽幾步就氣息不穩的。

他一手撐著大腿,一手撫著左邊胸口,感受到自己不正常的心率,突然又有些煩躁。

陳嶸從衛生間出來之後,看到但翁傑已經睡下了。

兩米多寬的一張大床,他只占了側邊很小一塊地方,閉著眼睛平躺在那裏,睡姿非常標準,雙手交握放在腹部,身上只蓋了點被角。

陳嶸在另一側床沿坐下,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一邊嘴角向上勾了勾,然後上了床進了被窩,關上燈躺下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翁傑依舊沒睡著,他睜開眼看著黑漆漆的屋子,借著微弱的光線觀賞臥室正中央那個設計精巧繁覆的水晶吊燈,甚至想數清楚上面有多少顆水晶,數了好幾遍才終於有了睡意。

J市。

但淩峰下班的時候又聽到幾個年輕的同事聚在一起小聲地討論著什麽,有人看到他正要走過來,連忙跟同伴們使眼色,嘰嘰咕咕的談話聲立馬消停了,幾個人還笑了笑跟但淩峰打了個招呼。

但淩峰不冷不熱地回應了一下,就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幾個年輕人看他走了,又重新圍在一起八卦起來。

“你們說,那個八卦是真的嗎?我覺得看但經理這樣子不像家裏出了事啊。”

“那可不一定,像他這個歲數的,家裏出了事也肯定不會在工作上表現出來。”

“到底是什麽事啊,你們倒是說清楚啊。”

“這你都不知道?”

“我就聽說了一點,是他兒子的事嗎?”

“對,就是那個奧運冠軍,網上有人爆料說他被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包養了。”

“啊?他是gay嗎?好好的一個得過金牌的運動員,為什麽要做那種事?會不會是在正經談戀愛?”

“是不是gay不清楚,不過,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喜不喜歡男人又怎麽樣,反正是被壓的那個,真到了床上,裝一下不就糊弄過去了嗎。”

“你見過有正經戀愛關系的會把人玩到進急診室嗎?這可是實錘,照片我看了,那手腕上的傷……嘖,有錢人真可怕。”

“你在哪看的照片啊?網上不是都刪幹凈了嗎?”

“有人手快存了圖,我找人要的。”

“能發給我看看嗎?”

“我也想看。”

……

但淩峰抓著公文包的手青筋暴起,他甚至差點忍不住想從暗處走過去質問那些人憑什麽這樣亂說。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風言風語了,最近幾天周圍人對他的態度多少都有些奇怪,只不過之前聽到的都很隱晦,他只知道是有人在造謠汙蔑他兒子,沒想到那些謠言竟然能不堪到這種地步。

小傑這傻孩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麽人,被人這樣汙蔑都不跟家裏說,真是翅膀硬了。

難怪都說人怕出名,果然有了名氣麻煩也跟著來了。

但淩峰心情非常糟糕地回到家,錢珺珺正焦慮不安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看到他回來,連忙迎上去說:“淩峰,我們去看看小傑吧,我不放心。”

“怎麽了?”但淩峰臉色不太好看地問。

“我……我今天看到了一些圖片……”錢珺珺欲言又止地說。

但淩峰掃了她一眼,錢珺珺終於鼓起勇氣把話說全了:“你也知道,最近有傳言說小傑……我本來也不太清楚是怎麽回事,今天有個遠房侄女發消息問我這事,還發了好些截圖,我給你看看吧。”

陳嶸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臥室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這次沒有覺得但翁傑是逃跑了,既然昨晚沒有跑,那之後大概也不會輕易逃跑。

反正跑了他也能把人抓回來。

陳嶸洗漱好之後下了樓,自己動手做了三明治當早餐,又熱了杯牛奶,一個人在餐桌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

最後一口三明治下肚,他聽到門口傳來有人進來的聲音,轉過臉便看到了晨練結束一身熱汗還微喘著氣的但翁傑。

他把杯子裏的牛奶喝光,用餐布擦了擦嘴,起身對正在換鞋的但翁傑說:“想吃早餐自己做,冰箱裏有東西。”

但翁傑擡頭看了他一眼,噢了一聲,換好鞋先上樓洗澡去了。

雖然不能去訓練場,基礎的體能訓練總不能落下。

陳嶸這別墅周圍特別空曠,很適合晨跑。

因為剛生了場病,挺久沒運動了,他今天只跑了一個多小時,速度跟平時差不多,跑完就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濕噠噠地黏在身上,不先洗個澡渾身都不舒服。

等他再下來的時候陳嶸已經出門了,但翁傑不知為何松了口氣,然後他按照陳嶸說的,打開冰箱去翻食材,隨便弄了點東西來吃。

早餐還沒吃完門鈴就響了,應該不是陳嶸,他有鑰匙,不會摁門鈴,那是誰?

但翁傑疑惑地過去開了門,看到門口的人才明白這應該是陳嶸請的家政。

他把人讓進屋,然後繼續去吃自己的早餐,吃完連餐具也不用自己動手收拾,他就百無聊賴地靠坐在沙發上看家政阿姨打掃衛生。

陳嶸到底要把他關在這裏多久?訓練不能再耽誤了,他好不容易才恢覆了一點之前的水平,再這樣下去會手生的。

怎麽辦呢?

陳嶸這種變態,要是知道他偷偷溜去訓練,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麽可怕的主意折磨他,他已經被玩怕了,不敢再輕易激怒陳嶸。

可是讓他放棄訓練也不可能,上次被陳嶸弄出心理陰影很長時間射不中靶心他都沒有放棄,現在好不容易調整過來了,怎麽能這麽放棄呢。

到底要怎麽辦?有沒有人能幫幫他?

但翁傑正發著愁,思緒被突然響起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他摸過手機看了一眼,看到不是陳嶸,下意識松了口氣。

“餵?爸,怎麽這時候打電話?有事嗎?”平常這個時間他都在訓練,家裏一般不會在他訓練的時候給他打電話。

“你生病了?”但淩峰問。

“前幾天感冒了,不過現在已經好了,你們不用擔心。”但翁傑撒謊道,他幾乎沒怎麽撒過謊,說話的時候心跳很快,手也不自覺握緊了手機。

“哦,我知道了,先掛了。”但淩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但翁傑被他爸這個電話搞得一頭霧水,不過他爸平時也沒怎麽跟他好好說過話,今天這樣也算不上太反常,而且他正為不能去訓練的事焦頭爛額,所以沒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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